2016年10月，辽宁盘锦。持“枪”拍照的小女孩。 李志新 图/文
生为男儿身，从小便爱舞枪弄刀。我虽胆小体弱，在一群童年伙伴之中，始终属于打狼和扯后腿的，但对于刀和枪，也是情有独钟。生在农村，孩提时代无忧无虑，不用上幼儿园，也无早教课，所有的启蒙教育，都在房前屋后、草垛柴堆、树林庄稼、山上河里的玩耍中得来。
2020年10月，辽宁沈阳，新冠疫情下的“清兵”。 李志新 图/文
生于七十年代，正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火热时期，何况小小男子汉呢？那时的男孩，几乎人手一把“枪”，人手一把“刀”。枪是纸叠的或是秸杆折的，高级一点的是木头疙瘩用刀削出来的，最牛逼的是用木头仿真枪削成的。
2019年3月，辽宁台安。辽河岸边的马场。 李志新 图/文
那时看小人书，小兵张嘎子是我们的榜样，想尽一切办法弄到一把枪，是我们夜思昼想的头等大事。如果大人肯出手帮忙，那就简单了，大人有力气，有技巧，做一把木头手枪，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。但若大人反对，就只有自己想办法解决了。
2017年2月，辽宁鞍山。寺庙里未完工的木制塑像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自己便做过木头手枪。当时家里有近一米长的刀锯，很笨的那种，六七岁的我用起来很费劲。偷偷锯了一块爸爸准备打家具用的木板，由于力气小，拉起锯来不走正道，左手食指被锯齿拉出三个血淋淋的口子，至今仍有疤痕。
1988年，辽宁海城。海城高中高一年级军训。 李志新 图/文
然后用削铅笔的小刀一刀一刀地慢慢削，用了十几天的时间，才最后完成，有的地方，比如枪筒、扳机孔、枪把下面的拴红布的小孔，需要用烧红的炉钩子去烙。枪身也烙上一遍，要的是那种颜色，仿照真枪的烧蓝。
2019年4月，四川都江堰青城山。景区里出售的桃木宝剑，据说可以避邪。 李志新 图/文
有了枪，自感身价倍增，在小伙伴面前也有地位。七八个小子们，我用右手把手枪一抡，高高举过头顶，枪口四十五度角指向天空，让红布条舞动起来，左腿前弓，右腿后蹬，身体前倾，同时扯破了嗓子大喊：“同志们，为了胜利，冲啊！”
2020年4月，辽宁阜新。有港台味道的枪战片。 李志新 图/文
那时候，是不禁枪的，我们村就有十几支老洋炮，都是大人们用来打猎的。山上有狐狸，还有傻狍子，听大人们讲打猎的故事，看着他们鼓捣自己的真枪，我们眼巴巴地看着，有时趁大人不在家，也会扛出来显媚显媚。好在那些枪平时不装药，也不上发火帽儿。
2017年3月，辽宁辽阳县。小镇街头的手艺人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家前院，爸爸的一个朋友，在矿山上班，平时有闲，还有余钱，最早有了老洋炮。他爱打猎，野鸡狐狸常常拎回家里，那种场面，着实让邻里羡慕。煮肉的味道能从前院飘到我家，香的是野鸡，臊的是狐狸。
2008年1月，河北保定。 我儿子在地道战景区留影。 李志新 图/文
他家除了总有肉香之外，还有野鸡尾毛，那种好看的花翎子，插在花瓶里，摆在柜面上，很是气派。他家四个孩子，老三是男孩，大我一岁，我们常在一起玩耍。当我有了木头手枪时，他已经有了一把可以打响的火药枪，所以他总是压着我，让我做他的护兵。
2018年11月，辽宁辽阳市。白塔公园边的旧物市场。李志新 图/文
他的“真枪”是木头枪身、铁枪管、铁枪栓和橡皮筋提供撞击力。他可以偷点他爸的火药，用火柴头做底火，还可以偷几粒他爸的铁砂子。这枪虽然不是每次都能打响，但真的打响了，还是有一点威力的，甚至可以打下一只麻雀。
2016年7月，辽宁黑山县。 黑山阻击战纪念馆里的机枪。 李志新 图/文
有了木头枪，只能当小孩子王，有了可以打响的火药枪就可以称霸村里了。那时，村里有火药枪的大孩子们，都已经上学了。学校是不让玩这东西的，因为有一定危险性。许多枪都被老师给没收了，夏天就一块石头砸下去，弄个稀巴烂，冬天就随手丢进火炉里烧毁。被缴了械了“霸王”们，顿时就没了威风。
2019年9月，浙江杭州。宋城景区里的杂技表演——飞刀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上小学后，村里还有民兵，也有真枪，现在知道是半自动步枪。民兵们经常训练，在村子最东边的山坡有一个矿山遗弃的尾矿坝，那座土坝南北走向，民兵们就在坝上打枪，一般是由南向北打，两边都有壕沟，打枪和报靶的人都躲在沟里面。
2017年2月，辽宁鞍山。两个小男子汉的对决。 李志新 图/文
枪声脆响，在山谷里回荡，滚几个来回，传到村里。我们便在民兵撤退后去靶场南边捡子弹壳，去北边土崖上抠子弹头。子弹壳很少捡到，民兵们自己就带走了，只能在较远的草窠里捡到一些他们不要的。尤其是纯铜的三八大盖打出的子弹壳，比其它的大了一圈，锃明瓦亮，是弹壳中的精品，捡到者总要欢呼雀跃。
2018年10月，辽宁海城。割草为柴的夫妻。 李志新 图/文
上高中时，我们高中是全国军训试点学校，不但有真枪操练，每个学生最后还有五发子弹的实弹打靶训练。我们穿绿军装，有没有军帽忘了。拆卸枪支，持枪队列，实弹打靶，让我们过足了枪瘾，也圆了从小到大的有枪梦。
2017年5月，辽宁鞍山。纪念碑浮雕上的枪。 李志新 图/文
参加工作之后，与枪基本绝缘，加上已经开始禁枪，除了玩具枪之外，没再见过老洋炮之类的真枪。有一段时间，社会上枪支泛滥，出了不少大案和要案，比如震惊全国的“东北二王”，让我们每个人都提心吊胆。
2018年10月，辽宁海城。割玉米秸杆。 李志新 图/文
如今在全国掀起的扫黑除恶风暴已经持续数年，不管是老洋炮、气枪、五子蹦猎枪、自制枪支，甚至有些仿真玩具枪也都是法律明文禁止的。新闻媒体上常常可见缴获和销毁枪支的专题报道。枪支只能掌握在军人和警察手里，老百姓持枪是违法的。
1991年11月。河北秦皇岛市。本人在山海关长城上的留影。 李志新 图/文
成家之后，生活里没有枪，却离不开刀。小时候随便一根柳条或者庄稼秸杆都可以拿来做刀，那时是玩耍。现在是一日三餐，少不得锅碗瓢勺，还有就是刀具。厨房用刀具，现在都是成套出售，一般少的也有四五件，多的则有十数件。砍刀、切刀、水果刀、剪刀，带尖的、带刃的、带刺的，带齿的，可谓应有尽有。
2020年3月，辽宁锦州。古塔公园。 李志新 图/文
小时候，家里只有一把菜刀，又黑又笨的刀，妈妈常说：“这刀啊，不吃饭都拿不动。”一把刀要用十几年，不是用钱买的，是爸爸自带了一块铁，求人在铁匠炉锻打出来的。刀面坑坑包包的，还留有铁锤打过的痕迹。这把刀是万能的，急眼了可以砍木头，平时剁瓜切白菜自不在话下。
2019年2月，辽宁新宾县。赫图阿拉城边的孩子。 李志新 图/文
那时的刀，没有经过特殊的工艺处理，只是普通的钢铁，容易卷刃和生锈。好在那时只有瓜菜可吃，切起来也还应付自如。用这样的刀切黄瓜丝拌黄瓜菜，就有一股铁锈味儿。那时的铁锅也天天下锈，因为没有油水。但铁锈也没什么不好，可以避免缺铁性贫血。
2019年4月，四川都江堰。穿越时空的美女。 李志新 图/文
菜刀家家有，功能也在切菜之外不断地扩大。贺龙两把菜刀闹革命，可见，菜刀是多么重要的武器。拿在革命家手里，它是有力的武器，拿在坏人手里，它就是锋利的凶器。左邻右舍闹矛盾，有时言语解决不了，就可能回屋拿菜刀。虽然多数是一时气盛，或者吓唬胆小的，但确实有由此引发的血案。
2019年2月，辽宁新宾县。街头的娱乐。 李志新 图/文
所以，刀是除枪之外的需要特别管制的利器。严打之时，各种管制刀具都要没收，严重者可能涉及刑罚，那就不是小事喽。有一段时间，时兴实名制，不管干什么都必须实名制，据说买菜刀也要实名了。后来此事不了了之，也算放菜刀一马。
2017年1月，辽宁鞍山。 乡村集市。 李志新 图/文
家庭闹矛盾，两口子吵架，也有动菜刀的时候。有时候是男人拿刀，有时候女人得厨房地利，随手也会操起菜刀。拿刀者必然虚张声势，做出你若跨前一步，我必砍之的架势。然后，势必惊动邻居或亲属，有人上来，一把抢走菜刀，一场危机也就化解了。
2017年8月，辽宁鞍山。 街头壁画。 李志新 图/文
刚结婚时，我做饭的时候居多，所以掌握菜刀的时间长一些。媳妇不如我下厨房多，拿刀的时间就短一些。也因此，各人的刀法就有差距。此时的菜刀，已是白钢质地，锃明瓦亮，寒气袭人。日子好过的时候，每一刀切下去，都是快乐的，鱼肉也好，青菜也罢，该流油的流油，该淌汁的淌汁，生活充满了切菜一般的节奏感。
2018年3月，辽宁辽阳。 寺庙里的关公塑像。 李志新 图/文
当然，日子也有不顺的时候。不顺的时候，尤其是两口子生气了，打架了，每一刀下去，菜墩都要承受平时几倍的力道。如果菜墩有思想，凭着切菜者的力度，就能判断出家里是否闹了矛盾。有一次生过气，吵完架，我便睡觉了。睡梦中，突然听到乒乒乓乓的声响，一阵紧过一阵，一声重过一声，很有节奏感。
2016年11月，辽宁沈阳。军事俱乐部里的小红军。 李志新 图/文
凭生活经验，这肯定是菜刀剁在菜墩上的声音。我翻身下床，蹑足潜踪，循声来到厨房，见媳妇正在空空的菜墩上，一刀一刀地狠狠剁着。我登时吓出一身冷汗，又鸟儿悄地回到床上，假装睡觉，却一直提心吊胆，生怕我成了菜墩。几天过后，和好了，我提起那事，媳妇云淡风轻地说：“我就练练刀法。”
2018年6月，辽宁海城。厝石山公园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有一位高中同学，与我家住得较近，也常来往。都是刚结婚的年轻人，血气方刚，一会儿和风细雨，一会儿又电闪雷鸣。他比他爱人大了六岁，本来应该有点模范样儿，可惜不怎么让份儿。一次两口子从拌嘴升级到吵架，调节不成，发展到武装斗争。其实也就是比比划划，像戏台上演戏一般，看起来热闹，都是花架子，亲亲爱爱的，哪个能动手真打呢？
2018年6月，辽宁海城。厝石山公园。 李志新 图/文
马有露蹄，人有失手。我同学一时气愤，拉扯中用力过猛，他媳妇站立不稳，跌倒在地。夫妻二人，要么都站着，要么都坐下来，要么都躺着，这样一个高高在上，一个躺倒在地，一下子就不平等了。身单力薄的他媳妇，挣扎着起来，奔进厨房，拿起菜板上的刀，高高举起，卡住厨房的门，弱小女子，一下子就有了百般威风。
2018年10月，辽宁辽阳。捡粮食的老人。 李志新 图/文
听她断喝一声：“杨某某，你再敢欺负我，我就剁了你！”我在现场听得明白。人家媳妇这是提出了警告并且下了战书，先礼后兵，你置若罔闻，我便不客气了。看来女人用刀，至少有两种谋略，一是像我家的那种，不提前警告，半夜练兵，二是如同学家的，严正警告同时摆出决战的态度。
2019年4月，湖北荆州。 城墙下的娱乐小摊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那时也正年轻，身手敏捷，瞅个空隙，一把夺了那菜刀。刀把上热乎乎的，可见刚才同学媳妇的血液几乎全部流到持刀的手臂上。我把菜刀塞进厨房里一个木柜与地面的空隙里。先销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，然后把交战双方拉到谈判桌前，本着和平共处五项基本原则，用解决一切争端的方式要靠和平谈判的外交思想，最终平息了这次规模较大的家庭争端。
2019年7月，辽宁铁岭。公园里的理发点。 李志新 图/文
第二日，一天无话，同学那边没有消息，看来平安无事了。傍晚时分，我正在厨房，同学打来电话。听声音，知道风平浪静了。一通东拉西扯之后，我同学说：“老李啊，你把我家菜刀藏哪儿了？我还得做饭呢。”
2017年9月，四川都江堰。执勤的特警。 李志新 图/文
刀光剑影，剑客侠士，这些都是武林中事，好像与生活没有什么瓜葛。但实际上，哪天没有刀光？哪天没有剑影呢？生活也是武林，也有江湖，打打杀杀，吵吵闹闹，恩恩怨怨，哪个能少呢？
2019年12月，辽宁盘锦。甲午末战清兵阵亡将士纪念碑。 李志新 图/文
结婚之后，便是小孩降生，有了儿子，生活又是一番天地。男孩的天性，不因出生在哪里而有太多的改变，比如对刀枪的喜欢，而女孩最喜欢的玩具肯定是娃娃。
2020年2月，辽宁鞍山。防控新冠疫情，小区门口处的测温枪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儿子最多的玩具就是枪。各种玩具枪，短枪、长枪、步枪、机关枪、国产的、国外的一应俱全。不是我买的，都是他姥爷和舅舅送的礼物。我儿子上学之前，他舅舅刚毕业上班，也喜欢枪。
2017年1月，辽宁辽阳县。在村头公路边杀猪。 李志新 图/文
那时有许多种带气动有膛压的仿真枪，能打塑料子弹。我儿子就有一把，是他舅舅给的。那枪真有点威力，我儿子玩了将近一年，我家所有的门板，不管是木头的还是铁皮的，都有塑料子弹打出来的痕迹。我扫地的时候，总能扫出打碎的塑料子弹颗粒。
2018年1月，四川成都。川军抗战纪念碑。 李志新 图/文
我儿子上学之后，那枪也玩得支离破碎，没有了射击功能，只剩个枪架子，一直放在阳台前一个餐桌上，没人动弹。忽然有一天，我带着家人正在遥远的外地游玩，接到来自家乡某公安分局刑警队的电话，让我即刻到队里去一趟，也没具体说明有什么事情。
2019年1月，辽宁鞍山。城郊旧物市场上的剑客。 李志新 图/文
这是一个令我非常不愉快的电话，尤其是刑警队的，之前与其没有任何来往，究竟是什么事呢？说得还很神秘，像是要对我进行传唤或审查。搜肠刮肚地想来想去，也没干啥违法的事啊！一路上闷闷不乐，急待解开谜底。
2016年11月，辽宁沈阳。军事俱乐部。 李志新 图/文
回来后第二天，便去那个刑警大队。找到打电话的人，说明来意，那人上下左右打量了我几眼，然后也没问啥，只说了一句：“你就在这等一会儿吧。”于是，我就在刑警队的门口，看他们出出进进，一等就是两个多小时，期间没有任何人搭理我。不打不骂不询问，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呢？
2019年11月，辽宁铁岭县。挂马掌。削马蹄的手动弯刀被电动刨刀替代。 李志新 图/文
终于那个警察再次露面，出来再看了看我，问了一点情况后说：“你走吧，瞅你也不像坏人。”就这么让我走了？我得知道为啥让我来啊？刚好有个熟人过来，也是警察，有他帮忙，我才知道详细的原委。
2020年3月，辽宁阜新。矿山公园。 李志新 图/文
此事已经涉及到一桩重大的盗窃或者抢劫案件。该刑警大队抓获了一名盗窃惯犯，在我们这一地区流窜作案数十起，影响很坏，是局里督办的大案。在交待罪行的时候，这个惯犯为了减轻刑罚，就主动报告说：“我要立功，我知道一个人是黑社会，他家有枪。”
2018年11月，辽宁鞍山。城郊集市上的牙医，使用专用刀具修整牙模。 李志新 图/文
原来这个盗窃犯在我家那栋楼下蹲守了有一个月时间，对我们整栋楼房的情况了如指掌。他是一个退伍兵，身手好，翻墙爬高有点本领，我们那栋楼被他入室盗窃的有十几家，只是多数没有报案。我当时正在建筑工地工作，每天起早贪黑，有时还在工地住上三四天。回家后为了不打搅家人，单独住在与大家分开的房间，也就是儿子放玩具枪的地方。
2020年10月，辽宁北镇。李成梁牌坊下的商业区。 李志新 图/文
他所描述的这些情况正好符合了犯罪分子惯常的活动规律：昼伏夜出，早出晚归，出去后多日不回家，家里也不开伙，我当时还开了一辆越野车。最主要的是，我不在家的时候，或者我在家睡熟的时候，他从阳台翻窗进屋，反正我毫不知情。
2019年4月，四川都江堰。街头的水果摊贩。 李志新 图/文
他对警察说：“他家里有保险柜，有枪，八一杠。”他是当过兵的人，对枪支很是熟悉，八一杠很长时间是部队的主力装备。毕竟是做贼心虚，加上夜晚光线不好，他一进屋，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玩具枪。加上我的行踪不定，他便把我当成了黑社会，没来及辨别枪支的真假，就慌里慌张地悄悄溜走了。看来，黑社会真的法力无边，连盗窃惯犯见了也要逃之夭夭。
2016年2月，内蒙古敖汉旗。看秧歌。 李志新 图/文
案发之后，他把我家里有枪一事拿出来当成救命稻草，就闹出了如此的笑话。儿子的玩具枪吓跑了一个有经验的惯犯，这种天大的偶然，铸就了不幸之中的万幸。此事虽然可笑，想想还是十二分的可怕。如果没有这把枪会如何呢？
2019年3月，辽宁鞍山，城郊集市上的活禽摊床。 李志新 图/文
在我来刑警队之前，这个惯犯就带领刑警队的便衣到我家指认现场，并且向帮忙看家的岳父岳母详细了解了我的情况，也去了我住的房间勘察，拿走了那把仿真枪。他们应该已经对我做了彻底的调查，后来的询问只是走走过场而已。
2019年9月，山西平遥，摄影展。 李志新 图/文
此事之后，我留意到天津有个摊贩，因为开了一个用玩具汽枪打气球的小摊儿，最终有五把被鉴定为枪支，该人被起诉到法院，以私藏枪支罪判了实刑。这事也重重地吓到了我。当时，若是警察也以这个嫌疑来为难我，还真就够我喝一壶的。
2018年5月，辽宁丹东。剪彩仪式。 李志新 图/文
一把仿真枪，吓跑了一个当过兵的流窜犯，可谓功不可没。同一把仿真枪，几乎给我带来牢狱之灾，又让我哭笑不得。还是同一把仿真枪，给儿子带来了很多快乐，释放了太多男孩子的英雄天性。
2016年11月，辽宁沈阳。军事俱乐部。 李志新 图/文
好在一切都是虚惊一场，盗窃案破了，惯犯抓住了，我也长这么大头一次进了一次刑警队，也算长了见识。我差一点就成了黑社会，这个词要是在今天，那就罪大如天了。好在警察瞅我不像坏人，我也就与黑社会擦肩而过。
2019年10月，辽宁鞍山。秋菜市场，卖地瓜的摊主现场煮地瓜供人品尝。 李志新 图/文。
然而，我家里丢失的财物和我们楼邻居家丢失的财物却至今无人过问。警察更关心的是“你家有没有枪，是不是黑社会。”而不是你家丢没丢东西丢了多少东西。这个有点滑稽了。小偷在这个社会上正发挥着奇特的作用，帮警察破获枪案、帮纪委反腐败破获贪污案，据说作用非同一般。
2016年11月，辽宁沈阳。军事俱乐部。 李志新 图/文
时间如白驹过隙，眨眼之间，五十年过去了。正所谓往事如烟，常常让人喟然长叹。刀与枪，本来与平民百姓无关，是武器，是军队的装备。然而，社会就是江湖，生活也如绿林，身在其中，由不得自主。没有什么无厘头，一切皆有可能。
2019年5月，辽宁辽阳县。水库边捞河蚌。 李志新 图/文
树欲静，而风不止。想起年轻时看过的香港武打片，那里常说的一句话是：人在江湖，身不由已。又一句：出来混，早晚要还的。当时只做一句时髦话说着玩的，到了今日，品味起来，方觉很有味道。
2020年3月，辽宁锦州。街头持“枪”美女。 李志新 图/文
刀枪入库，马放南山。河清海晏，天下太平。暗淡了刀光枪影，远去了英雄梦想，我一个小小百姓，只想过个太平日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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